A+ A-
更新时间:2025-07-06 17:29:42
A+ A-
我不顾自身安危,只为你对她说谢谢?我拼尽全力救你,你醒来第一时间却立刻扑在别人的怀抱!我爱你你却爱着她!腐叶在脚下发出闷响,像被捂住嘴的呜咽。沈亦舟的惨叫划破山林时,我正蹲在溪涧边洗标本盒。银环蛇的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冷光,缠在他小腿上。“别动!”我扑过去捏住蛇头,指甲掐进湿滑的鳞片。蛇尾甩在我手腕上,冰凉的触感像条活的冰棱。它松口窜进灌木丛时,沈亦舟的裤管已渗出暗红。齿痕周围的皮肤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。“是银环蛇。”我的声音在抖,手却比脑子快。背包侧袋里的药篓没倒,三叶青和半边莲还新鲜。这两种草药能解蛇毒,但必须嚼碎了敷。苦味瞬间炸开在舌尖,像吞了口烧红的炭。汁液顺着指缝往下滴,烧得掌心发麻。“忍忍。”我按住他抽搐的腿,将药泥糊在伤口上。沈亦舟的呼吸越来越沉,额角的冷汗砸在我手背上。像冰珠,烫得人发疼。“我去叫人。”我扯下头巾给他扎紧膝盖,转身时被树根绊了一跤,手肘磕在石头上。林薇薇的尖叫从坡下传来时,我刚跑出十米。“亦舟!你怎么了?!”她的声音比蛇信子还尖。我回头,看见她扑在沈亦舟胸口,发梢扫过我刚敷好的药泥,留下道浅痕。“蛇……有蛇……”她的哭声抖得恰到好处,手指却精准地拨开沈亦舟的眼皮,检查瞳孔。沈亦舟的喉结动了动,视线黏在她脸上。我冲过去想掰开她:“让开,他需要保持镇定!”她突然往旁边一倒,像是被我推的。“苏晚你干什么?我在救他啊!”眼泪挂在睫毛上,像沾了露水的蛛网。沈亦舟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,力气大得像要捏碎骨头,声音却气若游丝:“别……吵……”林薇薇立刻收了声,反手握住他的手。“我不吵,亦舟,我陪着你。”她的指甲涂着豆沙红,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格外刺眼。我手心的灼痛突然尖锐起来,低头看见细密的红痕,正沿着掌纹往外冒。像被无数根细针,同时扎进肉里。远处传来救援队的呼喊,林薇薇突然拔高声音:“我们在这里!快来!他被蛇咬了!”她刻意往沈亦舟身前挪了挪,长发垂下来,正好遮住我沾着药渣的手背。担架陷进腐叶时,沈亦舟已经半昏迷。他被抬起来的瞬间,突然睁开眼。目光越过我,落在林薇薇红肿的眼尾。“谢……谢你……”气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叶。我张了张嘴,喉间像堵着团草药渣。林薇薇的眼泪立刻掉下来,砸在他手背上:“傻瓜,跟我说什么谢。”担架经过我身边时,沈亦舟的目光扫过来。只一瞬,就落在我沾满泥污的裤脚上。林薇薇适时地抬手擦泪,她的袖口,轻轻蹭过我发烫的手心。红痕被遮住的刹那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。像沈亦舟腿上的蛇毒,正往骨头缝里钻。腐叶的腥气里,混进林薇薇发间的栀子香。甜得发腻,像裹着毒药的糖。救援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往后退了半步,踩碎了块没烧透的药渣。苦味钻进鼻腔时,突然想起出发前。沈亦舟笑着说:“苏晚认草药的样子,像个老神仙。”那时的阳光落在他睫毛上,比现在的蛇毒还烫。林薇薇正踮脚跟救援队说着什么,侧脸在树影里忽明忽暗,像幅精心画的戏妆。我的手心还在烧,红痕已经变成了紫褐色。像块被遗弃在山里的,没人要的伤疤。消毒水的味,钻进鼻腔时像根冰针。病房的白,白得发僵,连阳光都透着冷。林薇薇坐在床边,苹果皮连成条线。银亮的刀,在她指间转得轻巧。“当时蛇就缠在他腿上,”她的声音软得发黏,“我吓得腿都软了,还是扑过去抓住蛇头。”沈亦舟靠在枕头上,脸色比床单还白。他的目光落在林薇薇手上,那里缠着层薄纱布。“你的手……”“小伤啦,”她低头笑,睫毛扫过纱布,“比起你差点出事,这算什么。”苹果核落在盘里,发出轻响。像我那天撞在石头上的手肘,钝钝的疼。沈母提着保温桶进来,刚放下就攥住林薇薇的手。“好孩子,多亏了你!”她眼眶通红,“阿姨给你炖了燕窝,快补补。”林薇薇慌忙摆手,指尖却蹭过燕窝罐的金边。“阿姨您太客气了,我就是……碰巧在。”她看向沈亦舟,眼里的光像撒了把星星。“主要是亦舟命大。”我站在门口,手里的考察本硌得肋骨疼。封面上沾着的泥,是那天从沈亦舟口袋里蹭的。“苏晚来了?”沈父先看见我,“快进来,亦舟刚醒就念叨你呢。”林薇薇突然站起来,快步走到我面前。“苏晚你可算来了,”她拉住我的手腕,力道藏在温柔里,掐得我生疼。“亦舟一直问你有没有事。”她的指甲陷进我小臂,那里正好遮着手心的红痕。沈亦舟的目光扫过来,落在我被她拉住的地方。“我没事。”我想抽回手,她却握得更紧,转头对沈亦舟笑:“其实苏晚当时也在,就是吓坏了,”她低下头,声音轻得像叹气,“躲在树后面,半天不敢出来呢。”沈亦舟的眉峰动了动,没说话。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,在他脸上投下阴影。像那天蛇钻进灌木丛时,留下的影子。“不是的,我……”“嘘——”林薇薇突然捂住我的嘴,指尖带着燕窝的甜腥味,“别说了,亦舟刚醒,别让他烦心。”她转向沈亦舟,笑得一脸懂事:“苏晚后来也帮着喊人了,挺勇敢的。”沈母走过来,拍了拍我的胳膊。“吓坏了吧?女孩子家,正常。”她的戒指蹭过我袖口,那里正盖着红痕。像块烧红的烙铁,隔着布料烫进肉里。沈亦舟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杯,递给我。“喝点水吧。”他的指尖没碰到我,杯壁的温度却顺着掌心往上爬。和那天草药汁灼烧的疼,一模一样。“这次辛苦你跑一趟,”他的声音很淡,“好好休息吧。”我接过水杯,水晃了晃,溅在虎口上。烫得人一哆嗦。林薇薇立刻抽了张纸巾,替我擦手。“你看你,毛手毛脚的。”她的指腹划过我手心的红痕,隔着纱布,都能感觉到那股狠劲。“我来照顾亦舟就行了,你回去吧。”沈亦舟点点头,目光移回林薇薇身上。“让薇薇陪我就好。”考察本从手里滑下去,落在地上。发出的声响,像那天银环蛇吐信子的嘶声。林薇薇弯腰去捡,头发垂下来,挡住了沈亦舟的视线。她递还给我时,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:“识相点,别自讨没趣。”我攥紧本子,封面上的泥蹭在手心。混着没褪的红痕,又疼又痒。沈母把燕窝塞进林薇薇手里:“快趁热喝。”林薇薇小口抿着,眼睛却瞟着我。像只得意的猫,舔着偷来的鱼。“那我先走了。”我转身时,听见沈亦舟对林薇薇说:“慢点喝,没人抢。”他的声音里,有我从未听过的温柔。走廊的消毒水味更浓了,我抬手摸了摸手心,红痕已经变成暗紫色。像被蛇咬过的伤口,开始发肿、流脓。只是这伤,没人看见,也没人问。就像那天我嚼碎的草药,苦得穿心,却只配被踩在腐叶里,慢慢烂掉。电脑屏幕的光,冷得像病房的白墙。我放大照片,模糊的背影跪在地上。发梢沾着草屑,正是那天的我。药篓滚在脚边,像团蜷缩的影子。指尖在屏幕上划过,红痕的位置隐隐作痛。结痂的皮翘起来,被我无意识抠掉。血珠渗出来,在键盘上晕开小朵红。像林薇薇那天掉在沈亦舟手背上的泪。“叮——”微信提示音惊得我手一抖。是沈亦舟的助理:“沈总在办公室,等你来。”我抓起手机,照片还停留在那个背影。像握着根救命稻草,却扎得满手血。沈亦舟的办公室在顶楼,风灌进电梯间。吹得我衣角翻飞,像那天溪涧边的头巾。门没关严,透出林薇薇的笑声。甜得发腻,裹着谎言的糖衣。“亦舟你看,”她的声音软得像棉花,“就是这里,被树枝划的。”我推开门的手顿住,看见她挽着沈亦舟的胳膊。手腕上贴着创可贴,粉色的,印着小熊。沈亦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创可贴。“还疼吗?”“早不疼啦,”她往他怀里靠了靠,“就是当时吓坏了,手一直抖。”她抬起头,睫毛扫过他的下巴,“可一想到你可能出事,就什么都顾不上了。”沈亦舟低头笑,眼里的温柔漫出来。像那天落在蛇咬伤处的药泥,密不透风。我站在门口,手机在掌心发烫。照片里的背影,和眼前的场景重叠。突然觉得喉咙发紧,像被草药汁呛住。“苏晚?”沈亦舟先看见我,“进来吧,正好有事找你。”林薇薇转过头,看见我手里的手机。眼神闪了闪,随即笑成朵花。“苏晚来了,快坐。”她起身时,“不小心”撞了我一下。手机脱手而出,屏幕朝下砸在地毯上。“呀!对不起!”她慌忙去捡,指尖却在关机键上按了几秒。黑屏的瞬间,我看见她嘴角的笑。像蛇吐信子,快得让人抓不住。“没事吧?”沈亦舟走过来,接过手机递给我,“没摔坏吧?”我攥紧手机,背面的指纹乱得像团麻。“没……”“对了苏晚,”他突然开口,目光落在林薇薇的手腕上,“薇薇说你懂草药?”林薇薇立刻点头,笑得一脸期待:“是啊苏晚,你教教我吧,”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,我也能帮上忙。”她的创可贴在灯光下,亮得刺眼。像在嘲笑我掌心那片丑陋的结痂。沈亦舟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期许。“嗯,教教她吧,免得她总担心。”我突然笑出声,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发飘。“好啊,”我抬起手,掌心对着他们,结痂的红痕在灯光下,像条扭曲的蛇。“不过我的方法太粗糙,”“怕是配不上林小姐这双金贵的手。”林薇薇脸上的笑僵了僵,沈亦舟的眉头皱了起来。风从落地窗灌进来,吹乱了桌上的文件。其中一份,是我熬夜写的考察报告。署名处,被改成了林薇薇的名字。像极了那天,被她抢走的功劳。我转身时,听见林薇薇小声说:“亦舟,我是不是说错话了?”沈亦舟的声音传来,带着安抚:“别理她,她最近有点奇怪。”门在身后关上,隔绝了他们的声音。走廊的风更冷了,吹得我手心的痂又开始疼。原来有些证据,就算拍下来,也比不过一句温柔的谎言。就像那株被我嚼碎的草药,苦到了根里,也没人知道。沈亦舟家的玄关,摆着双粉色拖鞋。是林薇薇的,鞋跟处还沾着片花瓣。像她这个人,走到哪都带着甜味。“苏晚来了?”林薇薇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,手里的汤勺滴着金黄的汁,“快坐,刚炖好鸡汤。”砂锅放在茶几上,咕嘟声里飘出当归味。沈亦舟坐在沙发上,正看着平板。他的左腿搭在软垫上,脚踝还缠着绷带。“项目方案带来了?”他抬头问,目光掠过我,落在林薇薇端来的汤碗上。“先喝汤吧,凉了就不好了。”林薇薇舀了一勺,递到他嘴边。沈亦舟张嘴时,眼角的笑纹很明显。我把方案放在茶几角,纸页边缘有点卷。是昨晚熬夜改的,咖啡渍晕成朵浅褐色的云。“这部分数据有点问题,”我指着其中一页,“样本量太小,结论不够严谨。”沈亦舟还没说话,林薇薇先开了口。“苏晚你太较真啦,”她用勺子搅着汤,“亦舟刚出院,哪有精力看这些。”她转向沈亦舟,语气软得像棉花,“要不先休息,方案的事明天再说?”沈亦舟点点头,把平板放在一边。“确实有点累,”他看向我,“你先放这吧。”我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了道深痕,纸页破了个洞,像被蛇牙咬过。“可下周就要交……”“苏晚,”沈亦舟打断我,声音沉了沉,“薇薇也是关心我。”林薇薇适时地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也不懂这些,就是觉得亦舟该养身体。”她的手指在沈亦舟膝盖上轻轻画圈,“那天被蛇咬了之后,我总怕他留下后遗症。”“蛇”字刚出口,沈亦舟的身体僵了一下。他看向林薇薇,眼神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。“别想了,都过去了。”“怎么能不想呢,”林薇薇红了眼眶,“我一闭上眼,就看见蛇缠在你腿上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手却紧紧攥着沈亦舟的手。我站起身,方案被带得滑落在地。“既然你们忙,我先回去了。”沈亦舟没抬头,林薇薇却拉住了我的手腕。“别急着走啊,”她的指甲掐进我皮肤,“亦舟说让你教教我草药知识呢。”她把我拽到阳台,那里摆着几盆绿植。“你看这盆,是不是能解蛇毒?”她指着株多肉,叶片肥厚,绿得发亮。我甩开她的手,手心的痂又裂开了。“林薇薇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她突然笑了,声音压得很低:“干什么?当然是让你知道,”“亦舟现在信的是我,不是你。”客厅传来沈亦舟的声音:“你们在聊什么?”林薇薇立刻换上笑脸,转身往屋里走。“没什么,请教苏晚养花呢!”她走到沈亦舟身边,故意把袖子往上捋了捋。手腕上的创可贴早就掉了,只留下道浅白的印。“苏晚说我这花养得好呢。”沈亦舟笑了,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。我看着他们,突然想起出发前的那个晚上。沈亦舟把考察路线图铺在桌上,“苏晚,这次数据全靠你了,我永远信你。”他的指尖划过我的手背,留下温热的触感。和现在手心的疼,形成鲜明的对比。项目会在公司会议室开,空调有点凉。我裹紧了外套,袖口往下滑了滑。红痕露出来,像条丑陋的蚯蚓。林薇薇坐在沈亦舟旁边,穿着条白色连衣裙。“这部分预算是不是太高了?”她指着报表,“我觉得可以再压缩一下。”我皱了皱眉:“这是必要开支,不能省。”“可……”“啊!”林薇薇突然捂住手腕,尖叫出声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,她的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“我……我好像看到蛇了……”沈亦舟立刻站起来,扶住她的肩膀。“哪有蛇?别怕,我在。”他的声音里满是紧张,完全忘了正在开会。林薇薇往他怀里缩了缩,眼睛闭得紧紧的。“就是突然想起那天的蛇,手都在抖……”她的手腕在沈亦舟手心里,轻轻颤抖着。像只受惊的兔子,惹人怜爱。我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,掌心的痂被汗水泡得发白,痒得钻心,却没人看见。“继续开会吧,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林小姐要是不舒服,可以先休息。”沈亦舟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苏晚,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?”“我只是觉得……”“够了,”他打断我,扶着林薇薇往外走,“今天先到这,散会。”会议室的门关上时,我听见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:“亦舟,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?”沈亦舟的声音传来,温柔得能滴出水:“傻瓜,说什么呢。”空调的冷风直吹我的后背,手心的痂终于被我抠掉了,血珠渗出来,滴在报表上,晕开一朵红色的花,像极了那天的药泥。原来有些关心,比蛇毒还伤人。而我,只能眼睁睁看着,看着他在谎言里沉沦,看着自己的真心,被反复折磨,直到变成一道丑陋的疤。监控室的冷气裹着灰尘味,钻进衣领。老保安调出的录像,在屏幕上泛着雪花。“这里,放大。”我指着画面角落。像素慢慢清晰,能看见我跪在地上的背影。草药汁顺着下巴往下滴,在衣襟洇出深痕。林薇薇出现在镜头边缘时,我刚敷好药。她站在坡上,手搭在眉骨处张望。然后,对着我的背影,翻了个很轻的白眼。U盘插进电脑时,发出轻微的咔嗒声。像蛇信子吐动,带着揭露真相的冷意。我给沈亦舟发消息:“三点,街角咖啡馆见。”他秒回:“好。”没有多余的字,像我们之间日渐稀薄的关系。咖啡馆的玻璃窗蒙着层水汽,外面的梧桐叶,被雨打得往下掉。我选了靠窗的位置,桌角有块凹陷。U盘放在包里,紧贴着心口的位置。暖手宝的温度,透过布料渗进去。却暖不透掌心那片反复发炎的红痕。门被推开时,风铃叮当作响。进来的是林薇薇,不是沈亦舟。她脱下雨衣,发梢的水珠甩在地板上。“苏晚?好巧啊。”她笑着走过来,手里的拿铁晃了晃,褐色的液体沾在杯壁。“你也等亦舟?”我没说话,手不自觉地按住包。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,香水味混着咖啡香,漫过来。“亦舟说有点事,让我先过来等。”她搅动着咖啡,勺底刮过杯壁,刺耳。“你找他什么事呀?”“私事。”我的声音有点紧,窗外的雨突然大了,砸在玻璃上噼啪响。林薇薇突然站起来,说要去续水。经过我身边时,她的手肘“不小心”撞在我包上。“呀!”她低呼一声,我的包掉在地上,拉链崩开。U盘滚出来,落在湿漉漉的地板上。她慌忙去捡,脚下却一滑,整杯拿铁都泼在了U盘上。褐色的液体漫过U盘,往地漏的方向流。“对不起!对不起!”她手忙脚乱地去抓,U盘却顺着水流,滑进了地漏的缝隙里。“我的U盘!”我扑过去,手指抠进地漏的格栅,指甲缝里塞满了潮湿的头发和灰尘。摸到的只有碎片,边缘锋利,割破了指尖。血珠滴进污水里,瞬间散开。“你是故意的!”我猛地回头,抓住林薇薇的手腕,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。她的脸色白了白,随即涌上泪水。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苏晚你相信我……”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,砸在我手背上。像冰珠,冷得人发抖。“那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!”我吼出声,喉咙里像卡着团草药渣。“什么东西啊?我赔给你好不好?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肩膀在我手下轻轻颤抖,像只受惊的鸟。门再次被推开,沈亦舟站在门口。他的目光扫过我们交缠的手,落在林薇薇挂满泪水的脸上。“怎么回事?”他快步走过来,一把拉开我,将林薇薇护在身后。林薇薇扑进他怀里,哭得喘不过气。“亦舟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“我把苏晚的东西弄坏了……她很生气……”她的声音断断续续,每一个字都裹着委屈。沈亦舟的眼神像淬了冰,落在我身上。“苏晚,你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?”他的手紧紧搂着林薇薇的肩,“薇薇身体刚好,你跟她较什么劲?”“我没有!”我指着地漏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,“她故意毁了我的U盘!里面有……”“有什么比人的心意更重要?”沈亦舟打断我,语气里的失望像针,一根一根扎进我心里。“就算她有错,你就不能让着她点?”林薇薇从他怀里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着我:“苏晚,对不起……”她的目光掠过我流血的指尖,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,快得像错觉。“亦舟你别怪苏晚,是我不好……”“好了别说了。”沈亦舟打断她,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,“我们走,别在这受气。”他搂着林薇薇往门口走,经过我身边时,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。风铃再次响起,门关上的瞬间,我听见林薇薇小声说:“亦舟,我是不是很笨?”沈亦舟的声音温柔得像叹息:“不,你只是太善良了。”咖啡馆里只剩下我,和满地狼藉。雨水还在敲着玻璃,地漏里的污水泛着泡沫。我跪在地上,手指还抠在地漏里。碎片划破的伤口在疼,掌心的红痕在疼,心里那道被反复撕开的疤,更疼。服务员过来,递给我一包纸巾。“小姐,需要帮忙吗?”我摇摇头,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指尖。原来有些真相,注定要沉在肮脏的污水里。像我那颗被反复践踏的心,连见光的资格都没有。会议室的红木长桌,泛着冷硬的光。沈亦舟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,带着笑意。“这次多亏了薇薇,方案做得很出色。”我捏着文件夹的手指,泛出青白。方案封面上的咖啡渍,是我通宵的证明。林薇薇的声音软得像棉花糖,“都是亦舟信任我,我才能放手去做。”董事会成员的掌声,像巴掌打在我脸上。我推开门时,林薇薇正站在沈亦舟身边。她穿着我挑的香槟色套装,颈间的项链,是沈亦舟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。“苏晚?”沈亦舟看到我,眉头微皱,“你怎么来了?不是让你整理数据吗?”林薇薇转过头,笑得一脸无辜,“苏晚也辛苦啦,帮我查了很多资料呢。”她的指甲划过方案封面,那里本该有我的名字。被改成了“林薇薇”,字迹娟秀,像淬了毒。“这份方案是我做的。”我的声音在抖,文件夹砸在长桌上,发出沉闷的响。纸张散落一地,其中一张飘到林薇薇脚边。背面有我写的草稿,字迹潦草,带着咖啡渍。林薇薇的脸色白了白,随即红了眼眶。“苏晚,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她看向沈亦舟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“我知道你熬夜辛苦了,但也不能……”“够了!”沈亦舟打断她,目光转向我,“苏晚,你最近到底怎么了?”他的语气里满是不耐,像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虫。“为什么总针对薇薇?她帮我难道不好吗?”“帮你?”我笑出声,声音发飘,“用我熬了三个通宵的方案帮你?”林薇薇突然捂住嘴,泪水流得更凶了。“亦舟,对不起,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……”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沈亦舟把她护在身后,“苏晚,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。”“什么样的人?”我往前走一步,掌心的红痕早已变成褐色,像块陈旧的疤,“揭穿谎言的人?”“你所谓的谎言,不过是嫉妒吧。”沈亦舟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看你是见不得薇薇比你优秀。”我盯着他的眼睛,那双曾经说过“永远信我”的眼睛。“如果我说,救你的人是我呢?”空气突然安静,连窗外的风都停了。沈亦舟的瞳孔缩了缩,随即涌上嘲讽。“苏晚,”他一字一顿,像在切割我的心,“为了争风吃醋编造这种谎言,太难看了。”林薇薇适时地拉了拉他的胳膊,声音柔得像刀,轻轻刮过我的耳膜。“亦舟,别生气,”她看向我,眼底的怜悯像层薄冰,“苏晚可能只是……太在意你了。”她往前一步,几乎贴在我耳边,“我知道你喜欢亦舟,”“但我们经历过生死,”“你就别再介入了好不好?”温热的呼吸喷在我颈间,带着她香水的甜腻。像蛇吐信子,带着致命的毒。“出去。”沈亦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从今天起,你不用负责这个项目了。”林薇薇立刻挽住他的胳膊,笑得温顺。“亦舟,要不……再给苏晚一次机会?”“不必了。”他的目光落在散落的文件上,“我不想再看到她。”我弯腰捡文件,指尖被纸张边缘割破。血珠滴在“林薇薇”三个字上,晕开一小团红。像极了那天沈亦舟腿上渗出的蛇毒。走到门口时,听见林薇薇小声说:“亦舟,你别生苏晚的气,她也不容易。”沈亦舟的声音软下来:“还是你懂事。”会议室的门在我身后关上,隔绝了他们的声音,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光。走廊的灯光惨白,照在我手心的疤上。原来有些囚禁,是以爱为名的。而我,是那个被困在真相里的囚徒,看着他在谎言里甘之如饴,看着自己的一切,被掠夺,被践踏,直到连呼吸都带着草药的苦味。野风裹着松针的气味,扎得人脸疼。我蹲在崖边系标本袋,指尖刚碰到拉链,身后就传来实习生的尖叫。“蛇!有蛇!”阴影落在颈后时,我下意识往旁边躲。后腰却被猛推了一把,整个人扑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。冰凉的鳞片擦过胳膊,带着潮湿的腥气。蛇窜进石缝的瞬间,我看见胳膊上划开了道血痕。血珠顺着肘弯往下滴,砸在标本袋上。染透了里面的三叶青,绿得发黑。“对不起苏姐!我不是故意的!”实习生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,他的鞋尖还沾着块新鲜的泥土,是刚才推我时蹭的。我捂着胳膊站起来,伤口火辣辣地疼。像被那天的草药汁,又浇了一遍。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,尘烟里,那辆黑色越野车越来越近。是沈亦舟的车。车门打开,他先跳下来,目光扫过崖边,落在我流血的胳膊上。眉头猛地皱了一下。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,像被蛇牙咬中时的窒息感。“亦舟!”林薇薇的声音从车里传来,她提着裙摆跑过来,白色的连衣裙沾了草屑。看到我胳膊上的血,她“呀”了一声,下意识往沈亦舟身后躲。“怎么回事?又有蛇?”沈亦舟的目光从我的伤口移开,落在她发白的脸上,语气瞬间软了。“你没被吓到吧?”林薇薇立刻摇摇头,又点点头,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,指节发白。“我没事,就是……担心苏晚。”她的目光掠过我的伤口,像羽毛轻轻扫过,却带着寒意。“伤得重不重?要不要紧?”沈亦舟没说话,只是看着我。他的眼神很深,像藏着片没底的湖。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山里,他的冷汗砸在我手背上,也是这样滚烫的温度。“没事。”我松开手,血珠又涌出来,滴在草地上,晕开朵小小的红,很快被风吹干。“就是被蛇鳞刮了下,没咬到。”实习生在旁边嗫嚅:“是我……我不小心推了苏姐……”沈亦舟的目光转向他,带着冷意。“怎么回事?”“我……我怕蛇……”林薇薇突然开口,声音柔得像棉花:“好了亦舟,他也不是故意的,”“小孩子家家的,肯定吓坏了。”她转向我,笑得一脸关切,“苏晚,你别怪他,好不好?”我看着她,突然觉得很累。累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“让你助理送我去医院吧。”我对沈亦舟说,目光没看他。“不用麻烦了,我自己可以。”沈亦舟没动,只是掏出手机,“小张,过来一趟。”挂了电话,他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。最终只说:“处理完伤口给我发消息。”林薇薇挽住他的胳膊,轻轻晃了晃。“亦舟,我们不是还要去看日落吗?”“嗯。”沈亦舟的目光再次掠过我的伤口,然后跟着她往车的方向走。“那苏晚就拜托你了。”他对刚跑过来的助理交代,脚步没停。我看着他们的背影,林薇薇的发梢扫过沈亦舟的肩膀,像条温顺的蛇。助理小张扶着我往另一辆车走,他突然叹了口气,“苏姐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我没说话,伤口的疼越来越清晰。“沈总刚才看你伤口时,”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很低,“手都在抖。”我笑了笑,风灌进嘴里,有点苦。抖又怎样?他的手抖,是因为林薇薇可能被吓到。他的关心,永远像绕口令,绕来绕去,都绕不过她。车窗外的树影往后退,像那天在咖啡馆,地漏里旋转的污水。我看着胳膊上的伤口,血已经止住了,结了层浅褐色的痂。和手心那道旧疤,遥遥相对。原来有些伤,是注定要反复疼的。像蛇毒,像谎言,像他永远偏错的目光,在我心上,划了一道又一道,直到连呼吸,都带着血腥味。助理还在小声说:“沈总其实……”我打断他:“麻烦开快点,谢谢。”有些真相,知道了更疼。不如就这么糊涂着,让新伤叠着旧疤,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,继续走下去。医院的消毒水味,比沈亦舟病房的更浓。老向导躺在病床上,呼吸像破风箱。他枯瘦的手攥着块东西,绿得发黑。“小沈……”他的声音气若游丝,“这个……你拿着……”沈亦舟俯下身,看清那是块药渣。边缘沾着暗红的血,像干涸的泪痕。“那天……救你的姑娘……”老向导的眼睛半睁着,望着天花板,“嚼药时……手被烧得通红……”他咳了两声,胸口剧烈起伏,“她一声没吭……就看着你被抬走……”药渣被塞进沈亦舟手心时,带着老向导体温的余温,烫得惊人。像极了那天苏晚垂在身侧的手,袖口下藏着的红痕。“是苏晚……”沈亦舟的声音发颤,记忆突然炸开——她递考察本时苍白的脸,被林薇薇掐住手腕时的隐忍,还有那天在崖边,她胳膊流血时,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,竟不是对她。药渣上的血迹,在他手心洇开,像条红色的蛇,钻进血管。他冲出病房时,撞翻了走廊的输液架。金属碰撞声里,全是迟来的钝痛。林薇薇正在家里插花,玫瑰的刺扎破了手指,血珠滴在白色的桌布上,像刻意画的妆。“亦舟?你怎么回来了?”她抬头时,笑容僵在脸上,他手里的药渣,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“这是什么?”他把药渣摔在桌上,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,“老向导说,救我的人是苏晚!”林薇薇的脸色瞬间惨白,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,“亦舟你听我解释……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她抓住他的胳膊,指甲陷进去,“我只是……太害怕失去你了……”“我看到她救你,就想着……”“想着如果是我救了你,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……”她哭得浑身发抖,像只被雨淋湿的猫,“我知道错了……亦舟你原谅我这一次……”沈亦舟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,心里的怒火突然被什么东西浇灭了。是她每次示弱时的眼神,是她总说“亦舟我只有你了”,是自己早已习惯的,对她的保护欲。药渣的苦味仿佛钻进鼻腔,他猛地推开她,却没再说一句重话。“你好好待着。”他转身时,听见她跌坐在地上的声音,带着哭腔的“亦舟”,像根针,扎在良心最软的地方。苏晚的公寓在老城区,楼道里堆着杂物,灯泡忽明忽暗。他敲门时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开门的是苏晚,她背着双肩包,手里提着纸箱,里面露出几本植物图鉴的边角。“沈总?”她的眼神很平静,像结了冰的湖面,“有事吗?”“我……”他看着她的手,掌心的红痕已经淡成浅褐色,像片快要消失的云,“当年的事……对不起。”苏晚低头笑了笑,弯腰把纸箱往外挪了挪,“沈总认错人了吧?”她的指尖划过纸箱边缘,那里贴着张快递单,收件地址是南方。“我要搬走了,以后不在这城市了。”沈亦舟的心脏突然抽紧,药渣的苦味从喉咙里冒出来,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“告诉你什么?”她抬起头,阳光从楼道窗户斜照进来,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,“告诉你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?”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药渣上,突然笑出了声,“老向导说的?”他没说话,算默认。“挺没意思的。”她把最后一个纸箱提出来,“现在说这些,还不如当初信我一句。”楼道的灯泡闪了闪,灭了。黑暗里,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,和自己剧烈的心跳。“苏晚,我……”“沈总,”她打断他,声音很轻,“过去的事,谁记得清呢。”她关门前,最后看了他一眼,“以后,各自安好吧。”门合上的瞬间,沈亦舟仿佛听见草药嚼碎的声音,苦得人眼眶发酸。他站在黑暗的楼道里,手里的药渣被攥得变形,像块永远也捂不热的,她的心。搬家公司的卡车停在楼下时,天刚蒙蒙亮。我把最后一盆多肉放进纸箱,叶片上的露水滚下来。像昨晚没忍住的泪,砸在地板上没声音。门锁转动的瞬间,我以为是搬家师傅。却撞进沈亦舟通红的眼眶里。他手里攥着张照片,边缘被捏得发皱。是那张修复好的监控截图,我跪在地上嚼药的背影,清晰得扎眼。“你要走?”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,手死死抵着门框,指节泛白。“嗯。”我往后退了半步,纸箱角磕在小腿上,钝钝的疼。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他逼近一步,照片几乎贴到我脸上,“为什么当初不把这个给我看?”“让你误会这么久,你就这么忍得住?”他的质问像冰雹,砸得人无处躲。我看着照片里自己狼狈的样子,突然笑出声,眼泪却跟着掉下来。“说什么?”我抹了把脸,掌心的痂又裂开了,“说我救了你,你却拉着抢功劳的人说谢谢?”“说我看着你们在病房里喂汤,”“心里像被草药汁烧得冒白烟?”我抬起手,掌心对着他,那片浅褐色的疤,在晨光里像条死蛇。“这里的疤早就没了,”“可每次想起你,它就像还在烧,”“烧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。”沈亦舟的嘴唇哆嗦着,突然伸手想抱我。我猛地后退,后背撞在纸箱上,多肉的叶片掉下来,碎在脚边。“别碰我。”我的声音发颤,“沈亦舟,你从来就没信过我。”“你信林薇薇的眼泪,信她的示弱,”“信她编的所有谎话,”“就是不肯信我哪怕一个字。”他的眼睛更红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“我知道错了……苏晚,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”“机会?”我笑了,笑得肩膀都在抖,“你把我当什么了?召之即来挥之即去?”“你拿着这张照片来找我,”“是因为愧疚,还是因为习惯了掌控?”楼道里传来搬家师傅的声音,“小姐,东西可以搬了吗?”我点点头,没再看沈亦舟。他还站在门口,像座被遗弃的雕像,手里的照片被泪水打湿,字迹晕成一团模糊的红。“让开。”我推着纸箱往外走,经过他身边时,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。“别走……求你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是我从未听过的脆弱。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砸在那张照片上,和我当年的血痕,混在了一起。“沈亦舟,”我看着他,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凉透了,“我们之间,早就结束了。”我关上大门时,听见他压抑的呜咽声,像被蛇咬伤的野兽,在空旷的楼道里,绝望地嘶吼。门内,我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,眼泪终于决堤,砸在散落的多肉叶片上,像那年掉在他手背上的冷汗,滚烫,却再也暖不透,彼此早已冰封的心。掌心的疤,又开始隐隐作痛,原来有些伤,就算愈合了,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带着爱恨交织的苦,反复折磨,直到生命的尽头。苏晚离开后的第一个冬天,雪下得很大。林薇薇在厨房煮姜汤,姜片的辛辣味漫了满室。沈亦舟坐在客厅,手里捏着那块药渣,已经干硬发黑,像块洗不净的疤。“亦舟,喝点姜汤吧。”她端过来,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,像过去无数次撒娇时那样。沈亦舟却猛地缩回手,姜汤晃出来,烫在她手背上。“啊!”她低呼一声,眼泪涌上来,“亦舟你……”“抱歉。”他站起身,没看她发红的眼眶,“我还有事。”门关上时,他听见她摔碎碗的声音,夹杂着哭声,像根钝针,扎在心上,却不觉得疼了。后来林薇薇搬了出去,走时留了封信,说“等你想通了,我还在”。沈亦舟没拆,把信和药渣放在一起,锁进了抽屉最深处。公司的项目,他交给了别人,自己开了辆越野车,沿着苏晚可能去的地方,漫无目的地走。路过深山时,总会停下来,辨认那些她教过的草药,三叶青的纹路,半边莲的花瓣,都刻着她低头时认真的侧脸。一年后的草药市集,人声鼎沸。沈亦舟在人群里,突然闻到熟悉的药香。循声望去,看到了苏晚。她穿着粗布衬衫,袖口挽到小臂,正在教个老婆婆辨认草药,手心的薄茧在阳光下泛着浅黄,是常年翻山越岭留下的印记。“这是紫苏,能解鱼蟹毒,”她的声音比以前沉了些,带着草木的温润,“揉碎了闻,有股清香味。”老婆婆笑着点头,手里的篮子里,装着刚买的鱼腥草和蒲公英。沈亦舟的心跳突然乱了,像那年被蛇咬后,失控的脉搏。他慢慢走过去,目光落在她手腕上,一串用麻绳串起的草药手链,其中一颗深褐色的,形状像极了那块被他锁起来的药渣。“苏晚。”他开口时,喉咙发紧,她抬起头,眼神平静得像秋水,没有惊讶,也没有波澜。“沈先生。”她点点头,继续整理草药,“有事吗?”“我……”他看着她的手,新的薄茧盖过了旧的疤,却盖不住那些反复的疼,“可以……重新认识一下吗?”周围有人好奇地看过来,老婆婆笑着问:“你们认识呀?”苏晚拿起一株薄荷,放在鼻尖闻了闻,“以前认识。”她转向沈亦舟,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,“不过我现在很忙,沈先生请自便。”她低下头,继续和老婆婆说话,声音轻快,仿佛他只是团路过的影子。沈亦舟站在原地,看着她的侧脸,阳光落在她睫毛上,像那年图书馆初遇时,漫过书架的光。只是这光,再也照不进他心里了。人群推搡着他往后退,他看见她收摊时,小心地将手链塞进衬衫口袋,动作轻柔,像在呵护什么珍宝。原来有些伤害,一旦造成,就会像蛇毒,顺着血液蔓延,永远留在生命里,提醒着那些被辜负的真心,被浪费的信任,和再也回不去的时光。沈亦舟转身离开时,听见市集的广播在喊:“鱼腥草,清热解毒,专治旧伤复发……”他的脚步顿了顿,风里飘来紫苏的清香,像极了苏晚最后看他的眼神,温柔,却带着无法逾越的距离。或许他们注定要困在这场循环里,她救他,他负她,她离开,他寻找,爱与恨反复纠缠,像蛇身上永远解不开的纹路,直到时间的尽头。而那个草药市集,成了他们故事新的起点,却也可能,是另一场循环的开始。
  • 《婆婆是个双面人》后续全文
  • 《竹马让我清华变大专》正版全文
  • 主角叫命轮夜无烬的小说名字是什么?
  • 《当爱变成囚笼》免费阅读
  • 《画皮夫君》畅读精品正版
  • 《烧掉太子给的聘礼后,我到衙门击鼓悔婚》火爆无弹窗
  • 《老公让我当保姆伺候他老婆,我离开后他悔疯了》免费阅读
  • 《成全肩挑两房的丈夫后,他却后悔了》原著小说
  • 全文阅读>>
    1. 上一章
    2. 目录
    3. 下一章